程澈用手说:一个朋友家。
江河又问:你头怎么了,戴帽子干什么?
程澈拍拍自己的脑袋,笑了笑:帅吗,走,跟哥回家。
黑白花一晚上加一早上没吃东西,饿的没精神。程澈把猫包拎起来,想了想,还是转身跟赵庆说:
“叔,猫先放你这,行吗?”
赵庆叹了口气,拉长声音:“行,怎么不行——给我,我放小桌底下,外面看不着。”
程澈说了声谢。
拉着江河进门时,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,眼前的景象还是让程澈停下了脚步。
院子的水泥地上满是破碎凌乱的玻璃与瓷器的碎片,花纹熟悉,是厨房的碗盘子,还有江蔓常用的那个玻璃水杯。
除了这些碎片,院子里四处散落着麻将牌,远些的粘满了潮湿的青苔,几颗掉进下水道沟边,从那个坏了个口的水泥板嵌进去。
院子正中间那根水龙头身子歪斜着,看着不像是还能使用的模样。
萧条,混乱,污糟。
客厅里有人在高声争吵,伴随着家具轰倒声,最尖锐的那个一听就是胡翠兰。
里面的人遥遥看见了他,把门从里一推,门咣当撞到墙上又弹回去。
程澈还没看清人,咒骂就扑面而来砸到脸上:“一晚上死哪去了?你也要跟你老子学夜不归宿了?”
门那站着个怒目圆睁的老奶奶,眉毛倒吊着,瘦,嘴巴绷得紧。
程澈将微微发着抖的小姑娘朝身后拽拽,皱起眉,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些:“我钥匙丢了,在同学家睡了一晚上。”
“同学,什么同学?”胡翠兰手伸出来,突然气极般发着抖,几步上前来指着程澈的鼻尖:
“你老子十几岁滚到男人床上时,第二天回来也和我说钥匙丢了!进不去家,还是人找来了我才知道这事儿——”
客厅里啪地碎了个什么东西,江蔓尖叫一声,程澈抬眼看,窗户那站着个人,萎靡不振垂着头。
“什么?”程澈脸色变得难看,嘴唇动了动,江河在身后小声啜泣,拽紧程澈的衣角。
程赴喜欢男人?这事儿从没有人和他说过,胡翠兰不常来,每次来都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,但都是因为别的。
他一直以为胡翠兰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程赴,包括他。
他站在那,脸色发白,目光刷得移到窗户边垂着头的那人身上。
“他没和你说过是吧?他不说,我替他说!”胡翠兰的脸色也难看极了,整个人发着抖:
“多少年过去了,程赴,你儿子都这么大了,你怎么还腆着脸惦着他?那个姓唐的要真是个好人,怎么会把自己欠的赌债都扔到你头上!”
“够了!”程赴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屋里冲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