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,手机闹鐘就震个不停。语晴在床上翻了个身,用被子把头整个包住,声音闷闷的:「顾凉我不行了,我要放弃热气球,我决定加入床铺永久会籍,一生悬命耍废。」
顾凉一边刷牙一边喊:「现在放弃会被全网笑一辈子。」
「我没在怕网路霸凌,但我怕热气球不让我带棉被上去……」
「你到底是来观光还是来睡觉的?」
「我来逃避现实的。」
即使抱怨连连,语晴还是用火箭般的速度换上防风外套,一手拿着手套一手拎着相机,精气神比谁都旺。
五点叁十分,台东鹿野高台的热气球升空区早已聚集不少游客。晨雾像柔焦滤镜,连远方山峦都像铺了棉花糖。
语晴一看到那几个正充气的热气球,整个人瞬间復活:「你快拍我!我要站在这里当台东的仙女代表!」
顾凉笑着拿起摄影机:「你那个姿势很像卖洗衣粉的。」
语晴「哈!」地笑出声,「不准贬低我的仙女事业!」
她跑到草地中间,张开双臂旋转,热气球在背景缓缓升起,像是为她特地安排的浮空舞台。
顾凉透过镜头拍下这一幕,突然一阵鼻酸。
这样的语晴,发着光、不需要任何人去照亮。她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,却总是第一眼回头找她。
气球升空那一刻,语晴拉着顾凉的手不放,语气紧张又期待:「等一下如果我太感动哭出来,你帮我侧拍喔。」
「你感动可以,但鼻涕不要喷我镜头上。」
语晴笑骂她没情调,却还是把头靠得更近了些。
热气球缓缓升高,早晨的雾气像纱一样散在脚下,草地与树林一点一点缩小。
远方的山峦浮出轮廓,天边是一整片未经修图的金橙色,像神明亲手刷上的光。
没有风的高空,静得像时间停住了,只听见热气球间歇喷气声,还有两人的心跳悄悄交错。
语晴眼睛闪闪发亮,睫毛上映着阳光:「顾凉,我现在真心觉得,如果我今天死掉,我也会死得很浪漫。」
「拜託你活着回饭店,我们还没剪片。」
语晴轻笑着,整个人靠上她的肩膀。顾凉没动,只是微微偏头,鼻尖轻碰到她的发丝,那股温度,连风都捨不得打扰。
她没有说出口的是——
如果你一直这样笑着,是不是我也可以不要醒过来。
让我留在这片光里、这个清晨、这个还没来得及告白的瞬间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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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热气球降落回到地面后,语晴整个人还处在云端,「我现在回饭店写遗嘱应该会写得特别诗意。」
「写什么?遗留一盒地瓜酥给热气球师傅?」
「不,是把我的摄影魂託付给你,请你继续剪出世界的美好。」
「……我压力有点大欸。」
他们搭车前往初鹿牧场,一路上语晴抱着刚买的牛奶棒充飢,嘴里一边嚼、一边拉开后背包:「你帮我确认一下我拍牛要用哪一颗镜头?」
「你拍牛要用定焦镜?」顾凉挑眉。
「牛很有灵魂好吗,我要捕捉牠眼中的梦想。」
「牠的梦想应该是吃掉你手上的牛奶棒。」
语晴爆笑出声,差点被自己呛到,然后还不忘用力拍顾凉的肩当报復。
牧场里空气带着青草与阳光混合的香气,牛群慢悠悠地散步,像在等她们上镜。
语晴蹲在餵食区边,握着牧草学奶音说:「来来来~乖牛牛来吃饭饭~」
顾凉边录影边忍笑,「你这语气再下去牛会以为你是饲主。」
「我内建母性好吗,牛跟我有心灵连结。」语晴话音刚落,就被牛舔了一手草汁,她尖叫着跳起来,「牠好黏人喔!!」
顾凉笑到手抖,镜头晃个不停,「牠应该是觉得你草味重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