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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(2 / 2)

&esp;&esp;不说这荒诞烂俗的情节,就说寻笛怎么能真哭得像水龙头一样,两道由眼泪构成的水柱,说来就来,汹涌而下?

&esp;&esp;陈寒远按了按额角

&esp;&esp;诡异的沉默盘桓在室内,只有空调呼呼的风声。

&esp;&esp;几分钟后,寻笛突然吸了下鼻子,打破这样的诡异。

&esp;&esp;陈寒远都要感到罪恶了。

&esp;&esp;他叹气,不得不看向寻笛,作为年长者,打算负起责任,承诺年轻人一些赔偿。

&esp;&esp;可寻笛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,陈寒远记得寻笛一向在自己面前爱惜容貌,涂粉擦唇膏,爱笑爱撒娇可现在眼泪流了满脸,面颊鼻子哭得通红,像条鱼张着嘴呼吸,甚至头发也是湿糟糟的,还单着只脚、拄着两个拐杖

&esp;&esp;陈寒远嘴唇掀动,刚发出一个音——

&esp;&esp;寻笛抬起手,掌心对外。

&esp;&esp;陈寒远认出那是一个制止的手势,寻笛的手掌心还有数道发乌的指甲掐痕。

&esp;&esp;陈寒远只能静默看着年轻的小孩一边像水龙头似的掉眼泪,一边抬手努力去擦,越擦越糟糕

&esp;&esp;从寻笛发抖的身体里突兀发出一声很轻的、堵塞的、礼貌的:“打扰了”

&esp;&esp;陈寒远心中一颤,忍不住朝寻笛迈出一步——寻笛立刻转身往外走,动作狼狈,背影倔强。

&esp;&esp;陈寒远的步子便止住了。

&esp;&esp;寻笛腋下的拐杖在陈寒远眼前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一瘸一拐。

&esp;&esp;竟是伤透了心,一句话也不想再跟他说了。

&esp;&esp;陈寒远忍不住揉了下眉心,再抬头。

&esp;&esp;“”

&esp;&esp;很快哭成水龙头的小瘸子拐进走廊,连背影都看不见了

&esp;&esp;第42章

&esp;&esp;京城的雨截然不同,雨丝是直愣愣的,像箭一样射着空气里密集的灰尘,嗖嗖嗖着点狠劲,第一滴雨落在地上,人们就要穿上防寒的外套。

&esp;&esp;当这种雨下第一场,就意味着时间循环往复,又一个秋快来了。

&esp;&esp;寻笛在萧瑟的京城雨夜里搬家。

&esp;&esp;他动作很快,不愿多待一秒,把自己买的花瓶、抱枕、珐琅小锅不管会不会打碎磕坏,全部用力塞进一个半人高的蛇皮麻袋,然后袋口一束,像拖尸体一样,试图从江珠名居的地下停车场电梯拖进搬家的面包车。

&esp;&esp;搬东西要加价的。司机看他年纪轻轻,瘦瘦高高,拄着两根拐杖,拖着一个巨大麻袋,一瘸一拐也绝口不提加钱的事。

&esp;&esp;良心发痛的司机猛吸两口烟,冲上去撇开他,气冲冲抢过来一顿猛拖:“残疾人逞什么强!现在小年轻真是要钱不要命!”

&esp;&esp;“”寻笛身影僵硬,被抢了袋子的手还悬在半空。

&esp;&esp;寻笛不是舍不得钱,他就是现在看什么都不爽,凭什么在平台上约好的价钱到了这又说要加价。

&esp;&esp;凭什么谁都想欺负他。

&esp;&esp;他烦,在原地呆呆看着曾经自己满心欢喜挑选的物件变成一大团垃圾,被愤怒的司机粗暴拖拽,再叮铃哐啷猛地摔进后备箱。

&esp;&esp;他今天的眼睛格外刺痛,眼睑可能肿了,滴了左氧氟沙星也不管用,一点雨沾到都痛,像被头发扎了。

&esp;&esp;可能是哭太多,也可能是过敏、结膜炎。

&esp;&esp;反正很烦,每年换季,寻笛就容易过敏,他的身心一直都很脆弱。

&esp;&esp;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,他撑着拐杖,受伤的脚已经可以落地,拆了夹板绷带,但还是不怎么能受力,就习惯保持单脚的姿势站立。

&esp;&esp;寻笛眼角余光瞥到正对电梯口的车位上停了一辆红色保时捷panara。

&esp;&esp;寻笛很少走江珠名居的地下停车场,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背着他的双肩包,笑容满面蹦着从一层的单元楼玻璃门出来,然后快活跳下台阶。

&esp;&esp;寻笛之所以注意到这辆,是因为这辆跑车看起来放了很久了,亮红车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透过车玻璃,他看见驾驶座上放着一捧硕大的玫瑰,花枝和花瓣干枯成焦褐色

&esp;&esp;寻笛顿时像只被刺猬扎到鼻子的猫,收回目光,然后眼睑又开始刺痛。

&esp;&esp;他紧张仰头,瞪大眼用力去看地下停车场的横梁。

&esp;&esp;灰灰白白,横是横,竖是竖,就像他莫名其妙的诈骗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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